17岁,我开始改变
宿迁市 直辖区 宿迁中学 孙榕
我可以确定我是活的,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直到17岁的这一年,我开始有所改变。这大概要归功于田维的那本书——《花田半亩》。
我相信冥冥中注定的缘分,人与书的相遇也不例外,不然为何在芸芸众书中,我只对你情有独钟,此后便爱不释手。无论是封面空灵的冰蓝色调还是纸页上的点滴文字都像磁石一般深深地吸引着我。翻开书的扉页,是关于田的简介,一行字令我触目惊心,“15岁时身患绝症,07年8月13离开人间,去世前一天仍在写作”。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一种入世的态度,又是对文字充满着怎样的热爱!21岁,这本该是施展才情实现理想,如花般绚烂绽放的人生最华丽的青春之际,然而上天却无情错判,让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与死亡对视,这太过于残忍。但令我震撼的是田的那份对死亡的淡然和对生的眷恋与追求。毫不夸张地说即使是年迈的老人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吧。这需要多少风雨沧桑在体内沉淀才能升华凝练出此番豁达开阔的心境。“生不过是为了完成死的梦想,死用它的圆满成全了生的匮缺”。能够看透死亡本质的人是了不起的人,我想田已经做到了这一点。骤然间,觉得手里捧的绝不仅仅只是一本普通的书,而是沉甸甸的生命的重量。
从前的我,对于生命没有太多的思考,只顾匆忙埋头前行。直至遇见田,我开始关怀死亡,关怀生命。纯粹,清新,隽永的文字无法不令人沉思令人感动。夜深人静之时,轻捧《花田半亩》,小心拂过封面上凸起的文字,指尖都有些微微的刺痛。看着照片中那一双明亮亮的眸子里似有希望却也夹杂着万般无奈。后来,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书壳是浅浅的蓝色调。蓝色,代表浅浅的忧郁,代表安宁,这与田的性格也是很相近的吧。正如书中的那句“当生命终于也随浮华远去,我终于得到安宁”。而我,大概是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对蓝色调有着特殊的情感。说不清是因为爱着天空和大海,而爱上了蓝,还是因为蓝而对天空和大海充满无限向往和热爱。但他们同样以广阔的胸怀去包容了世间的种种。我是个敏感的人吧,每每读《花》,总是忍不住落泪阑珊。更确切地说,是两个心灵在交流,让我迸发出思想的火花。是她,教会我成长,教会我勇敢,教会我感恩,教会我去爱。
成长必然伴随着疼痛。就像是竹子每拔高一节都要留下坚硬的结痕,就像是长个子的那些时日总感到小腿的抽搐。成长也不仅是肉体的增长,更是心灵的渐趋成熟。成长之所以会有悲伤,是因为对自己的不断否定。每一次的回首,都会残忍地发现过去的自己有多幼稚,多肤浅。而这事实的真相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慢慢揭开的。也许换个角度,就是美丽转身。我们也应为此而感到高兴不是吗?至少收获了自己成长的能力,尽管有磕绊,有泪水,有鲜血。但当他们相互融汇化作你所经之路上盛开的红玫瑰,那么一切都会是值得的。值得我们去勇敢,去拼搏,去付出。要相信黎明前总会有黑暗,苦尽便会甘来,只要你执着的相信。
不禁将目光斜向窗外反思冥想。人是脆弱的吧,在无法预知的灾害面前人就像是易碎的玻璃。然而人又是强大的,虽然无法改变冥冥中总要发生的事情,却可以选择坚强无畏地去斗争。田只15岁便开始书写博客,21岁竟留下了一部50余万字的文集,一直感动和激励着无数人,这大概就是生命的真正意义与价值。我想,离开并不代表着完结,而恰恰是一种超脱时空而存在的永恒,因为永恒不是时间漫长的延续。再看看自己呢,忽而今夏,17年的漫长时光仿佛转眼一瞬,射线般冗长的光阴突然缩聚成一个跳转的画面。忽敢自己生命的卑微与渺小。我做了什么,我将要做些什么。迷茫。人生能有多少个20年,假若我们每个人都能把生命中的每一天当做是最后一天来过,那这个世界是不是又多了许多伟人呢,是不是又少了许多遗憾和哀叹呢。也许我该有所行动,试着努力地让一个有我的世界与无我的世界产生不同,让世界因我而精彩!我开始思索,我为了什么而活着。
一日中午,饭桌前,不经意间发现爸爸的鬓角有些许斑白,白得那么清晰可见。原来我一直都没有好好地打量过眼前这个陪伴我度过17个春秋的老父亲。心里一酸,眼眶便湿润了。我努力眨着眼,不让眼泪滑落。“爸,你啥时有白头发了。”我扒着碗里的饭,始终没敢抬头看他。“人老喽,哪能没有白头发呀。”是啊,我长大了,父亲却一天天地老去了。以前,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个“坏人”的形象,我总嫌他对我的要求太过于严苛。而现如今回想起来则是满心感激之情,也渐渐理解了那份伟岸深沉的父爱。他不过是希望我好,会比他更好。我不会忘记那曾经因为贪玩而被您打得通红的双手,不会忘记被罚跪在客厅的那个晚上,不会忘记您那双从不曾落泪的眼睛噙满泪花,我知道您比我更痛吧。我是一个方向感不强的人,记得有一次天刚朦朦亮,您便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拉到阳台上,告诉我辨别不了方向在沙漠中就意味着死亡,怎么能够容忍自己放纵自己的不在意。我只得小声啜泣不敢大声哭出声来。我也不会忘记您的宽容与谅解,这爱的教育足以让我受益终身。在我失意的时刻,您告诉我要勇敢站着,别趴下,能够从深重苦难中站立起来的人,才是伟人。当我在学习上有懈怠的时候,您告诉我人生的路虽然很漫长,但决定命运的只有那几步。答案不仅要写在试卷上,更要写在生活中……我想父亲给予我的财富,绝不是能够用金钱来衡量的。他的人格魅力也在潜移默化中对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是他让我学会自信自立自强。假使以后我能够拥有一点点的成就,都要感谢我那严厉而不失慈爱的父亲吧。想到这,我才突然意识到父亲为我的成长也默默地付出了这么多。每读朱自清的《背影》,心里总有些莫名沉重感。父亲的背影永远像山一样坚挺,是我生命的路碑。
而我的母亲,在我心中是最美的女人。她本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却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全部的青春贡献给了这个家。几十年如一日,家里繁琐的事情她全包了,却从未在我和爸爸面前有过什么埋怨。从前的我全然没有意识到她是在牺牲着什么,没心肝地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应当,更别提替她分担点什么。我总爱嫌她太啰嗦,一句话重复三百遍好像都意犹未尽似的。可是现在想想,那些叮嘱会让我心头有多温暖。我想妈妈需要我的关怀,哪怕是一句“妈妈,我爱你。”如此简单的话,却怎么也没有说出口。我的点滴成长,似乎都可以成为她快乐的源泉。什么时候长了第一颗牙,什么时候会咿咿呀呀,什么时候学会了爬……想起小时候生病,妈妈总是半夜里急急忙忙抱我去医院,几日几夜不合眼地照顾我。学钢琴,学二胡,哪一次不是有她的陪伴。生命来自偶然,我要感谢母亲将我孕育,将我带到这大千世界里来。想起周杰伦的那首《听妈妈的话》,“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想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她……”为世间不朽的母爱轻轻唱吧。
试问这天下间还有谁会比父母更关爱自己的呢?还有谁可以无休止的付出却从不想着得到你任何回报呢?还有谁会在你悲伤的时候给予鼓励和关怀,在你成功之时激动地泪流满面?现在觉得那些唠叨和打骂都好亲切,等自己走上社会了还会有谁像他们一样会在耳边不厌其烦地说着那些话呢?我还可以孩子多久能够拥有这般幸福。原来我不是为自己而活着,我的肩上还有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因为我是他们生命的延续。看着爸妈日渐苍老的面容,我清醒地意识到他们需要我,需要我的关怀。等他们都老去了,我要携着他们的手看落日余晖,繁星满天。
田,我要感谢你,这绝不是矫情的话,是因为你的文字让我学会去洞察生活,学会感恩。让原本生命中可能会错过的潜存的美好清晰开来。花田不是半亩,未来的日子它会变成千亩万亩,将福音带到世界的每个角落。愿彼岸的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