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流年 月在彼端——《边城》读后感

常州市 直辖区 常州市北郊中学(高中部) 杨旎
  时光蜂拥进冗长的密闭轨道,以疾行的节拍朝唯一的出口飞奔起来,哪想到那轨道早就被扭曲不知伸向何方,可是依然得向前。
  一年又一年。
  翠翠,你的傩送回来了么?
  为什么听不见你的回答……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也许明天会回来。
  明天?有多少个明天可以让一个女人苦苦等候。在等候中白了青丝,钝了手脚,耗费了生命么?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必须承认,想起翠翠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一种淡淡的微凉,轻轻的缠绵。浮于心间,落入未知。
  生活在“茶峒”的小山城里的翠翠,与爷爷和一条黄狗生活在一起。住在溪边,倚着一座白色小塔,静静的水清澈见底,正如翠翠的眸子般清如水晶。
  没有父爱、母爱的翠翠,生活得依旧很快乐;没有漂亮衣服穿得翠翠依旧很满足;没有好吃的食物的翠翠,依旧从不发愁。
  这么说来,她是一个很容易就满足了的孩子呢。只是逢年过节上城备办东西,那些铺子里的东西:大把的粉条、大缸的白糖、炮仗、红蜡烛……总给她很深的印象,尽管不能买,也没有钱来买,她也从不说什么。
  只是,这样的一个纯洁无一点瑕疵的翠翠,为什么要直面惨淡的人生?
  也许她不怕惨淡,她总是失去。爸爸、妈妈、爷爷还有她的爱。当二佬终于也于她渐行渐远,她已只剩无奈。在她的余生里,或许还有这么一段淡淡的爱恋时时温暖着她。但人们总要走过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发现曾经的刻骨铭心,也只能让你露出淡淡的微笑了。
  溪水依然在汩汩地流淌着,流淌过翠翠的心,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茶峒小城和城外世界的距离;
  兵士和农人的距离;
  船总和老船夫的距离;
  傩送二老和天保大老的距离;
  渡船划过川湘两岸的距离;
  傩送二老月夜隔岸唱歌的距离;
  翠翠和老船夫的距离;
  …… ……
  这些距离是否造就了翠翠最终注定面对的苍凉?
  如果把时间倒转开去,如果把距离拉扯回曾经仓促的形状,
  那么——
  是否还能回到那段美好的日子?
  那个明眸皓齿的翠翠,
  是否还能很敏捷地替爷爷把路人渡过溪,从不误事?
  是否还会牵着她的黄狗一起看划龙舟、过豆绿色的河面?
  是否还能在轻轻地问一句二佬是谁后羞红了脸?
  是否还会在梦中看见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那个傩送、二佬?
  青山依然在默默地矗立着,茶峒里的人们也依然在重复着一成不变的生活,但爷爷已经不在她身边,那座美丽的白塔也坍塌了……
  白塔塌掉了还能重建,而翠翠那颗支离破碎的心还能被真爱的温暖取代吗?
白驹过隙,心中却已经经历了潮涨潮落,黑暗像海啸,后退几步席卷而来,漫过大陆架中浅浅掩埋千百年前动物的白色尸骨,漫过曲折的蜿蜒的锯齿状凹凸不平的海岸线,漫过金黄的沙砾海滩,停息着的白的水、乌黑的海龟。
  一切都吞没了,静静的,耳边再没有别的声音。